MITSAN

　　在跟娜娜視訊過後，收拾餐具。

　　這小妮子也是很天兵，現在台灣中午十二點，威尼斯應該是凌晨五點吧，「最好她會這麼早起床。」

　　他的開朗少女楊小妹果然很單純。

　　店裡招牌牛鈴大響。

　　「嗯？叔，你怎麼回來了？」

　　「娜娜說我一直不在咖啡廳會引起你懷疑啊，我就想說回來也好，順便買些食材，給她弄點補品送過去。」南刑天一臉得意沾沾自喜，「娜娜她呀，現在很喜歡我燉的排骨湯哦～」

　　這對父女連洋洋自得都一個樣，附和著自家師傅點點頭，「那就好。」

　　「欸對了，視訊那個點子不錯吧？嘿嘿，我想出來的～」

　　真心誠意發自內心給了未來岳父一個讚，「謝謝叔！」

　　這幾天只能在夜裡偷偷去病房看她，幾天不見活繃亂跳的她，還真有些想念了，叔這點子來得剛剛好。

　　牛鈴再度乍響。

　　吳萬豪風風火火進了八塊，指定了低咖啡因的青陽招牌，最後在連咖啡都來不及喝，臉色突變丟下一句「我先閃」，又風風火火地離開。

　　「叔…」青陽語意深長若有所思地看著那杯動都沒動的咖啡與靜靜躺在桌上的那枚袖扣。

　　「青陽，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我也找翰昇試探過了，的確看到這顆袖扣這對父子的反應有些古怪…」南刑天拿起袖扣，默默收進口袋，「你知道，我跟你豪叔是拜把的兄弟，跟你父親一塊的，我不會隨便懷疑他，等結果出來再說。」

　　「是，叔。」

　　看來，得快點加快速度查出那枚袖扣的線索了…

　　拿起手機，按下快捷鍵撥通。

　　「陽哥。」

　　「查出來沒有？」

　　「快了，萬寶龍VIP客群的防火牆有點難攻，朱雀正在破解。但是陽哥…」電話那頭的玄武猶豫著欲言又止。

　　「你說。」

　　「前幾天你讓白虎派人盯著昇哥…有動作了…」

　　哦？是嗎？昇哥這麼迫不及待了？

　　「嗯，我知道了，繼續盯著。」

　　收線，對上自家師傅飽有深意的眼神，青陽抿抿薄唇。

　　「叔…」

　　南刑天伸手示意阻止愛徒留在嘴邊沒說完的話，「你處理。」

　　兩天後，娜娜收到江醫師的聖旨允許她出院。

　　在揮別江醫師和他的天兵護士老婆之後，娜娜喜孜孜地回到了八塊畫室。

　　在青陽面前正襟危坐，這絕對是一場戰役！

　　目光東飄飄西晃晃，完全無法直視青陽狐疑的眼神。

　　其實衛青陽這眼神也不叫狐疑，那絕對就是一種戲謔。

　　一種「我看妳要怎麼解釋」的戲謔。

　　聖戰士出場解救自家女兒，「她這個，真的是不小心跌倒的。」

　　南家小公主滿腹感激看了一眼自家老爹，不能再更同意的直點頭。

　　衛青陽忍著笑意，硬是裝了個嚴肅的表情，最後還是無法抗拒他家小女友無辜的小狗眼神，嘴角微彎，「只要妳人平安回來就好。」

　　娜娜聞言終於笑開，比花燦爛。

　　「對～人平安比什麼都重要」

　　「叔，我先扶娜娜上樓。」

　　「快、快、快～」南刑天再送了一記扎實助攻，深怕別人不知道他多想把女兒直接送給衛青陽。

　　扶著她一拐一拐的腳步，青陽終究還是泛起心疼，不忘哄著自家女友開心。

　　「過來在房間等妳，牠很想妳。」他也是。

　　「你怎麼知道牠很想我？」

　　「因為，妳出門之後，牠吃很少。」他也是。

　　一跛一跛地終於到了房間，先是抱起女兒心疼牠吃太少，發誓一定要努力養胖牠，再看向自家男友，「那你呢？」

　　沒頭沒腦丟一句，好險他還跟得上她的頻率。

　　輕輕抱住她，「嗯，我也是，很想妳。」

　　羞澀的笑容映照在他深如星辰的眼眸裡，他的娜娜，終於回來了…

　　「妳剛回來，很累吧？睡一下，好好休息，嗯？」

　　楊娜娜乖乖聽話爬上床，還是家裡的床好躺，還有青陽的味道…

　　嗯？青陽的味道？

　　「衛青陽…你…是不是有來偷躺我的床？」

　　……他女友有一個比狗還靈敏的鼻子他到底該哭還是該笑？

　　「原來你這麼想我喔～」若有所指的眼光調戲自家男友不遺餘力。

　　「快睡。」

　　若無其事出了房間帶上房門，再若無其事走下樓。

　　他家師傅臉色凝重拿著手機遞給他，「白虎。」

　　「陽哥，出事了。」

　　簡潔有力在電話中聽完所有重點，「集合所有在堂內的兄弟，堂裡等我。」

　　「叔…」

　　隱隱約約聽到義堂二字，南刑天猜得也相去不遠了。「去吧！」搖搖頭手一揮，他老了，沒能再管這些事了。

　　得到天叔的頷首，衛青陽領著一票兄弟在杜子楓和琵亞諾死在自家兄弟手禮前趕到造船廠。

　　曾經他以為他不會對上自家人，一直以來他都知道翰昇對子楓坐上扛霸子這位置有諸多怨言。

　　只要翰昇不要做得太過火，他都可以當作沒看到，那是他們兩個之間的戰爭。

　　但是今天，負責杜家安危的他，是時候出面站穩立場了。

　　冷淡漠然，毫無表情走到子楓身邊。

　　平堂兄弟各個訓練有素站在堂主和扛霸子身後。

　　吳翰昇說不驚訝是騙人的，他猜的果然沒錯，青陽終究還是坐上了他爸的位置。

　　「翰昇，我不管你怎麼想，我對你已經仁至義盡。但有件事，我還是希望你明白。」子楓手插口袋，眉宇之間的惆悵滿溢，「你想要的不是我不願意給，而是我不能給，因為扛霸子，不只是一個位置，也是一種責任。」

　　「杜、子、楓。」翰昇眼底怨恨朝著子楓直衝。

　　衛青陽走向前伸手擋住被恨意淹沒的翰昇，輕輕喚了一聲「昇哥」

　　即便他在怎麼改變，翰昇依舊是他從小照顧他的好哥哥，願意再叫他一聲昇哥，也代表著他依然在他心裡有舉重不輕的位置。

　　只是，演變成今天這個局面，再多的，也只是悵然。

　　冷冷對上翰昇的視線，沒有看過他如此冷漠的翰昇也被震懾。

　　沒說話，漠然走向義堂那幾個眼熟的小弟，攤手，「槍。」

　　小弟們沒有自家大哥的點頭不敢有動作。

　　青陽輕輕回頭一個眼神示意，那排站在後頭的自家兄弟動作一致地掏槍上膛。

　　沒有略過子楓古怪的表情與亞諾不解的神情，青陽暗暗翻了個白眼，媽的完了，估計是要被子楓知道他偷偷繼承平堂的事了。

　　嘖，麻煩。

　　看著大票人馬掏槍而驚嚇的小弟一號立馬交出手中的槍，青陽將子彈退膛往旁邊一丟。

　　下一個，伸手。

　　看出小弟二號意圖不軌，在小弟二號還來不及瞄準之前一個迴旋踢，踢掉他手裡的槍，順勢踢倒白目的二號。

　　他在生氣。

　　生氣原來自家兄弟也不能相信。

　　徐步走向翰昇在他面前定住，「昇哥，就你的氣度，子楓的位置…」向前在他耳邊幾近是氣音卻聽出語氣淡漠冰冷：「你，真的扛不動。」

　　沒人看見衛青陽是怎麼從白目二號手中拿走那把槍，只見他對著翰昇講完那句話，瀟灑倜儻動作俐落地將彈匣一丟。

　　縱使看過再多次自家堂主翩翩不羈的俐落身手，白虎還是不得不讚嘆他家那氣宇非凡的堂主真的帥到天理不容。

　　於是白虎不合時宜地斜斜拉起嘴角，被玄武冷瞥一眼。

　　嗚，他只是真心由衷覺得堂主太帥了而已…

　　「從現在開始，你不再是家族的一員，你不准出現在組織裡，也不准出現在家族聚會，更不要出現在我杜子楓面前。」

　　子楓語畢轉身走人，之後還要來跟青陽算總帳，偷偷來？嗯？

　　亞諾跟上前，即使心底滿腹疑問她也不敢問…

　　青陽扯了扯嘴角，該如何向子楓解釋他其實從五年前就接回平堂堂主的位置…

　　三人各懷鬼胎走出造船廠。

　　「青陽，你…」子楓話到嘴邊就被自家兄弟打斷。

　　「我會回去跟叔回報，你要問我的事，有時間再說。」

　　安全閃避他的問題，雖說閃得了一時閃不了一世，但能閃就閃，此乃最佳上策。

　　白虎今天做得最對的一件事就是：在非常適當的時候把車開來，順利讓自家堂主安全下莊。

----------------------------------------------------------

　　回了堂口，跟白虎算帳。

　　算他在那樣非常時刻還可以看著他的背影發花痴，認真懷疑自家下屬被杜家大少爺刺激，但人家大少爺是偽BL，他白虎是在跟風個什麼勁？

　　「我超凡入聖的陽哥，我絕絕對對不是guy！」

　　再次翻白眼，翻到後腦勺，他是不是該反省反省他給他這下屬工作太多壓力太大，沒時間談戀愛？

　　「陽哥，扛霸子…來了…」玄武默默飄到他身邊，默默丟了一句，默默在飄回遠離戰場的位置。

　　「青陽，我現在時間很多，可以說了。」子楓熟門熟路找了沙發坐下，熟門熟路招呼自家親密愛人坐在另一邊的沙發。

　　亞諾內心其實也是讚嘆著原來青陽威力強大，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哪！

　　「說吧！繼承是怎麼回事？」

　　得到眼神示意，下屬們退場，尤其是白虎，那一個內心激昂終於逃過一劫，扛霸子萬歲萬歲萬萬歲！

　　「子楓，平堂，是我爸留下來的。」眼底幽暗，青陽輕輕吐出在內心深處的一縷嘆息。

　　「你知道當初為何我阻止你繼承平堂。」

　　「我知道，平堂沒有我主持也不是不可以，但這就跟你一樣，」走到子楓面前，認真深切看著他，「你會繼承扛霸子的位置，是一種責任，對杜伯伯責任。而我也是，平堂是我對我爸的承諾，即使他沒要求過我，但平堂是他的心血，我就有責任好好繼承他的平堂，等他回來。」

　　子楓啞口，是了，自己兄弟，怎麼可能不了解呢？青陽一向認定的承諾與責任，就不會輕易收回。

　　空氣幾乎快要凝結，亞諾受不了停滯的氛圍，默默比了個大姆指給青陽，「哥，你剛剛，認、真、帥！」

　　青陽掛起招牌微笑，「謝謝。」

　　杜子楓冷冷撇一眼他過命的愛人，居然在他面前稱讚別的男人帥！好呀，這帳有得算了。

　　「不過，天叔知道嗎？」

　　「從繼承平堂那一刻他就盯著我了，你放心。」

　　「那，娜娜知道嗎？她如果看到你剛剛那樣，可能會心花怒放…」亞諾沒接收到愛人的怒火，繼續火上澆油。

　　嗯，果然看杜家大少的這種戲碼會讓心情飛揚，微彎的嘴角又上揚，「娜娜不知道，我也沒打算讓她知道，平堂的任務對她來說，應該是一種遙不可及吧！」

　　事實上，此時此刻在這八塊的娜娜正死纏爛打逼問著自家老爹。

　　「青陽到底去哪裡了啊？為什麼現在還沒回來？」

　　南家老爹也不想要女兒染上這層黑暗面，打著馬虎眼兒，「快了吧，不然妳給他打電話？」

　　「我才不要，我一睡醒人就跑不見了，我自己打給他？那多沒面子啊！」甩態抱起女兒，「過來，我們去吃飯，不要理把拔，哼哼！」

　　南刑天扁扁嘴，默默發了訊息給自家徒弟，你未來老婆在撒野了，快回來處理！

　　衛青陽回到八塊畫室已經晚上十一點多，迅速梳洗，知會了他家未來岳父大人一聲，抱著棉被枕頭，敲敲娜娜房門。

　　「你回來了？怎麼還沒睡？」

　　「那是說要問妳的，受傷的人，應該要早點休息才對啊！」

　　啊你就還沒回來，我怎麼睡得著…「我現在，正要準備睡啦！這是要做什麼？」

　　「妳現在腳受傷，行動不方便，所以，我要睡在這，比較好照顧妳呀！」

　　呆愣呆愣地看著青陽架起他的床，「你要睡在我這裡啊？」

　　「嗯，叔同意了，」還被叔笑說白虎他們看到不知做何感想，「怎麼了嗎？」

　　關了燈，兩人躺在各自床鋪，娜娜時不時轉頭偷看自家男友，見他貌似睡著了，於是光明正大轉過身側躺專心看著絕美睡顏。

　　真、養、眼！

　　「睡不著？」

　　扎扎實實被嚇了一跳，彈回原本的位置，逞強回嘴，「沒有啊。

」

　　見他沒接話，又沒骨氣地自首，「好啦，有一點…」徐徐將心裡的嬌羞說出口，「第一次…跟男生睡在同一個房間…」

　　嗯，第一次這樣給他，很好。「要說故事給妳聽嗎？」

　　「我又不是小孩子！」

　　她的嬌嗔，總是讓他神采飛揚的嬌嗔，笑開。「其實，我也有點睡不著。」

　　「為什麼？」

　　「跟妳一樣啊，我也第一次跟女生睡在同一個房間裡。」

　　楊娜娜側過身面向他，手撐起頭，默默腹誹，最好他活到二十七歲還第一次跟女生睡在同一個房間裡…

　　不過她還是很上道沒說出口，「既然這樣會睡不著，那你還要睡我房間？」

　　學著她側身撐著頭，看著她，「嗯，因為我想陪在妳身邊。」

　　燦爛一笑，拉起他溫暖的手，緊握手中。

　　「答應我一件事好不好？」

　　「什麼事？」

　　「妳以後要出國，也讓我陪妳一起去，好不好？」不只出國，去哪裡，都讓他陪在她身邊，好嗎？

　　「你願意陪我出國…當然好啊…」可是她那次又不是真的出國…

　　「說定囉？」

　　見她不語，乘勝追擊，「說定囉！」

　　娜娜乖巧堅定點頭。

　　「好，閉上眼睛，睡覺。」

　　再度拉回他的手，臉貼在他手感受掌心傳來的陣陣溫度，甜進心裡，要是每天都這樣抱著他的手睡覺就好了…

　　然後安然入睡。

　　失眠的，是衛青陽。

------------------------------------------------------------

　　隔天朱雀回傳了萬寶龍袖扣的買主名單，上頭有個顯眼到不能再顯眼的名字：吳萬豪。

　　走了一趟子楓辦公室，要說，他也是千百個不願意，不願意相信當年的事跟豪叔有關。

　　但…如果是真的呢？如果…他父母的失蹤跟他有關呢？

　　「還沒有水落石出以前，我都不會相信。青陽，我出去走走，你隨意。」

　　望著自家少爺的背影，低頭睨了一眼那份買主名單，撇過頭深深嘆口氣。

　　拿起電話在電話簿裡找到琵亞諾的名字，撥了通電話給她。

　　亞諾一定會知道子楓現在去哪，有亞諾，他很放心。

　　這件事終究瞞不久，螭吻一收到消息就像師傅報告，他都還沒來得及消化完，就被叫到威天宮，當年他爸媽和一票叔叔結拜的地點。

　　豪叔一到，子楓開門見山地問：「這顆袖扣，是你的嗎？」

　　直到豪叔承認的前一刻，他都抱持著希望，希望他的爸媽有一天會回來。

　　而到豪叔親口承認了衛家的事是他幹的，再也忍不住的滿腔怒意、再也忍不了的悲慟，緊皺眉宇，從不輕易掉淚的他，一顆顆淚珠劃下俊美臉龐。

　　子楓拉住幾近崩潰失控的他，他反常地失去理智大吼「為什麼」。

　　為什麼這麼殘忍？為什麼明明是兄弟卻要這樣殘害他父母？

　　同心協力？相互扶持？

　　最後也只給他一句：「青陽，你爸媽的事，我會給你一個交代。」

　　終究還是冷靜下來回到八塊，南刑天一向很了解他，知道他需要一個人靜靜，貼心地掛上休息中的牌子出門去了。

　　娜娜下樓只見青陽發著呆看窗外，他的周圍，好冷、好冷。

　　一步一步，慢慢走近，幫他拉起外套，似是想給他多一點溫暖，「在想什麼啊？」

　　依舊看著窗外，他難能可貴地開口，也許…只有她有這個魔力可以溫熱她冰冷的心吧…

　　「當年，知道我爸媽失蹤之後…我沒有哭。」

　　因為他相信，他們還活著，只是因為某些原因，沒辦法馬上回來。

　　七年，整整七年，他都抱著這一絲的希望，一昧相信著，總有一天他們會回來，回到他身邊。

　　即便隨著時間過去，這縷盼望越來越渺茫，但是，看到杜伯回來了，他又重新燃起希望。

　　沒想到的是，他們真的走了。

　　而且，是死在他們最好、最信任的朋友手裡…

　　他們…回不來了…

　　而他最後一絲的希望，隨著他們，沉入深深海底，再也…回不來了…

　　楊娜娜靜靜聽完所有他的感傷，感受所有他的肝腸寸斷，她心疼。

　　她的心，很疼、很疼。

　　將他鎖在懷中，隱忍著泛在眼眶裡的淚水，強忍哽咽的鼻音。

　　「你有我啊，你還有我。我會一直在你身邊，永遠、永遠都不會離開你。」

　　他輕靠在她胸前，接收她給予他最大的安慰。

　　他只剩下她了…

　　幸好，幸好妳還在。

　　晚上十點，南刑天逼迫娜娜上樓睡覺，留下青陽。

　　從青陽小時候就知道他這徒弟冷冰冰的性格，超乎常理的理性，當初父母失蹤一聲也沒吭、半滴淚也沒掉。

　　這孩子，忍到這天才爆發，不簡單哪…

　　他也不敢置信的是，自個兒兄弟做出這檔子事…要是他能早一步發現，說不定能早點阻止這場悲劇…

　　「青陽…」

　　深不見底的眼眸看著師傅，「叔，我知道。你要說的，我都知道。」

　　「我明白你都知道。但是青陽，我希望你了解的是，說到底，這也算是我欠老衛的。是我沒有盡到兄弟的責任，是我沒有及時發現不對勁…」

　　青陽淡淡地看著師傅自責，其實他很想告訴天叔不要自責，這並不是誰的錯，事已至此，再追究也是往然。

　　但他沒有力氣，他沒有多餘的力氣安慰別人了。

　　僅存的一點點勇敢，還是娜娜給他的…

　　南刑天深深、深深地嘆息，「青陽，你就像是我兒子，我無法給你什麼，我只能告訴你，你有我，你還有我這個爸爸。」

　　拉開依舊哀戚的微笑，「我知道。」這對父女，安慰人也一個樣。

　　「去睡吧，讓娜娜陪你。」

　　南刑天話說完，自顧自地拿起老衛最愛的格蘭立威，坐在以前老衛最愛坐的窗邊位置，默默斟了三杯酒。

　　「老衛，這杯我敬你，你這兒子，以後就交給我了…」

　　師傅的一舉一動盡在他眼中，父母還是有一個很好的老朋友…

　　爸、媽，如果你們聽得到，請你們放心，我還有天叔、還有娜娜，我會好好的…

　　你們在另一邊，也要好好的……